【摘要3.25.2010/林亞偉‧圖/蘇富比、佳士得、本刊資料室】生於瑞士,顯達於世的賈克梅第(Alberto Giacometti),在他逝去44年後,讓全球鎂光燈齊聚於他一手揉捏出的人像。
數不盡的刻刀,刻畫在他那拉長到極致,不能再纖細的人物塑像,凝視著遠方,凝視著我們。賈克梅第一生不斷推敲、修改、完美他作品的刻痕,也在藝術史上留下最深刻的篇章。
賈克梅第年輕時的創作,深受立體派對結構的追求影響,而在1930年左右的一段時間內,畢卡索與賈克梅第兩人幾乎天天見面,兩人之間,有這樣的一個小故事,畢卡索想得到這位年輕藝術家的推崇讚譽,但賈克梅第始終沒有開口過。
都曾為兩人著書立作,同時也是兩人摰友的羅德(James Lord),在1964年與賈克梅第有段對話。羅德問賈克梅第:「畢卡索那些肖像素描,你覺得怎麼樣?」賈克梅第說:「很野俗。」
受立體派、超現實主義影響,但最終走出自己獨特創作語彙的賈克梅第,他與布朗庫西(Constantin Brancusi),堪為現代美術史上的兩大雕塑宗師,布朗庫西的經典作品流傳於市場上的極少,以銅雕和石雕作品聞名,去年2月的巴黎聖羅蘭(Yves Saint Laurent)專拍,一件少見的《Madame L.R.》木雕,以3776萬美元成交,創下布朗庫西作品的世界拍賣紀錄。
《行走的人I》作品,是1956年為美國大通銀行(Chase Manhattan Bank),設計其總部大通曼哈頓廣場的建築師邦雪夫(Gordon Bunshaft),邀請賈克梅第為曼哈頓廣場製作一組人像雕塑。
《行走的人I》(高183cm)與《行走的人II》(高187cm),是賈克梅第捕捉生命,用藝術創作呈現的最經典代表。這組比真人略高的雕像裡,人們可以看到雕像裡的眼神,不知飄向何方的目的地,而其瘦長無肉,卻充滿痕跡的身長,則是賈克梅第經典的破壞結構的形式,像是拖著飽受命運不斷磨難捶打的坎坷身體,抵抗著命運,踽踽獨行。
就像他毀去無數其它版本的雕塑,毀去無數其它油畫作品一樣,賈克梅第曾說過:「你當我的模特兒,做一千年吧!我可以預言,一千年以後,我會向你說:『都不對,可我更接近一點了……。』你在我面前坐著的一千年中,我每天都會發現新的東西。」
他不斷刻除、剔除、磨除掉多餘的物質,拉長到極致,如魅影般瀕臨解體的身形,纖細到不能再減一分的人型塑像,是他最著名的美學語言。
賈克梅第被存在主義學者,視為「存在主義」的最佳藝術代言人。他在大戰後結識了存在主義哲學家沙特(Jean-Paul Sartre)與西蒙波娃(Simone de Beauvoir),深交之下,促使沙特後來撰寫了兩篇重要的賈克梅第作品評論。
在存在主義者眼裡,賈克梅第作品那瘦長單薄的拉長身影,不費一言一語的詮釋了現代生活的焦慮與疏離。藝術家留在塑像上的那不平整的形塑痕跡,捏出了人生的不安與焦慮。
像是賈克梅第《墜落的男子》一作,男子彷彿掙扎著拒絕陷落的命運,但那拉扯的力量卻無從抗拒,這樣前傾身體,卻又拒絕傾倒的人體,就像面臨生與死的臨界點,擺盪在極度的不安與焦慮中,深合脆弱、孤寂與疏離的存在主義寓意。
沙特形容賈克梅第十分精闢,他說:「賈克梅第是深受藝術實踐原則磨難的人,註定要對自己的創作不斷質疑。他的不幸可能就是一件已經完成的事,總想要將它做得更好,然後還要再好。」 【《典藏今藝術》2010年3月號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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